十七
说起吃饭，李明月最初委实很不习惯，因为除了玉米粥，其他全是馒头和洋葱，餐餐如此，李明月吃得叫上帝，虽说是免费用餐，李明月多半时候也只好不吃。他吃了一向饭店，觉得不划算，便又买些牛奶、菜蔬和沙丁鱼之类在出租屋电磁炉上煮着吃。这也是他不住公司租的集体宿舍的原因。另一个原因，当然集体宿舍太脏，太臭，和那些安装工住在一起，也似乎有点不合一个业务员的身份一样。
你，晚上到我们家去吃饭啊！尽管阿朵儿声称自己喜欢李明月，似乎还没真正约过一餐饭呢，自众那次在小街拦过李明月后，孙小莹倒是经常大胆地走到李明月身边约饭了，从那以后，她也总是盯着李明月你啊你地叫，再也没叫过李明月的名字，仿佛李明月是她什么人一样。
自从孙小莹老盯着李明月你啊你地叫，公司的许多人都以为李明月和孙小莹好了以后，学生妹梨芳也并非不老盯着李明月瞧了。其实她尝试过多次，目标着李明月，目不转睛，但是，李明月一碰见她的目光，就立即转扭过头甚至转过身去回避，不管梨芳怎样盯着李明月看，似乎都无济于事。
你真的和孙小莹好了吗？孙小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可爱？梨芳想。她似乎有些失落，又走到阳台去打电话，下午，她的那个男同学又来看她了，可她还是央央不乐，也对那男同学爱理不理。那男同学走到她身边站站，又走到阳台上站了会儿，然后悻悻地离去了。
自此以后，梨芳沉静了许多，她不再爱说话，也不再盯着李明月目不转睛地看，她总是低垂着头，好像连任何人都不再看一眼了一样。
当然最沉静的还是李明月。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一样。他一直都很少说话。和谁交流他也是用笔写下来。北方人人都能说一口流丽的普话，来自南方的李明月也听得非常清楚明白，可他就是不太喜欢在嘴上用言语和大家交流。在公司，尽管可以说每个女孩子都喜欢他，但他总是显得非常孤单。而这个孤单的人，不知为什么就被孙小莹缠着不放了。他每天到公司，孙小莹都会迎着他走上去笑，并轻声打招呼：来了？很多时候，她还站在李明月的办公桌边，像刘超缠她一样地守候着，不肯离去，直到李明月出去跑业务，或者刘玉轻声提示：做图啊，孙小莹，你的设计做完了吗？
她孙小莹这向总是着水红衬衣。这件衬衣是她下班后和嫂子一同去买的，她特意请嫂子做叁考。她向嫂子说：李明月把学生妹梨芳拒了，看来我有机会，我一定要努力试一试。幸福是靠劳动创造而来，幸福有时也凭自己眼光独到，靠自己追求而来。
你的看法很对，嫂子支持你。
是啊，我现在终于作出自己的选择了，或者说，我现在反转过来，变被动为主动了，我要追求我自己喜欢的人。
然而，尽管孙小莹终于“作出了自己的选择”，刘超还是不放弃她。他每天还是来到孙小莹身边，苦苦韩承羽守候着孙小莹。刘超的家没在北市，而在遥远的乡下，但他并没在公司和工人们一起住，而是和李明月一样，在外租的房，有时刘超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种意愿，当着李明月的面把出租屋的钥匙给孙小莹，说，小莹，我今晚上晚班，你就自己一个人到出租屋去吧，我把钥匙给你。
孙小莹倏地站起来。她想发脾气，但她最终还是把心中的怒火咽了下去，而是又坐下去，盯着李明月说：我不要。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出租屋？我哪里说过要去你出租屋？
李明月并不看孙小莹，刘超与孙小莹的纠缠更与他无关，他默默无语做自己的事，或者默默无语走出去揽业务，孙小莹望着李明月远去的背影，想，李明月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，因为刘超的纠缠，他更要回避我，以成全刘超，其实他内心可能对我爱得更深，因此我更不能放弃他，不能失去他深沉而更加真切的爱。
晚上回去，孙小莹把己的想法又向她嫂子讲，嫂子还是那句话：你的想法很对，我支持你。这句话虽然让孙小莹怀疑嫂子似乎有点应付自己，但她却更增强了李明月爱她爱得深沉而又真切的信心。
就算李明月不喜欢我吧，我也应该有自己的主见和主张，而不能谁追求我我就跟谁，我要选择一个我喜欢的人。李明月虽然深沉稳重，不动声色，但他气质高贵，很有魅力，算得上一个男人，一个真正的男子汉！孙小莹想。
不过，我还是要提醒你，那个李明月究竟喜不喜欢你呢？
我不知道，他看上去很骄傲，有点高高在上的样子，但我觉得越是这样的人，他越在内心里闷得慌，他应该是一个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的人。
这么说，你还是一厢情愿呢，单相思？
也许是吧。不过我总在努力找机会接近他。我总有一天会向他问个清楚明白。即便他不喜欢我，我也要向他表白，让他明白我的心意。
你做得对，人就是应该这样，嫂子说。
李明月骄傲，一般女子他是看不太起。他是一个宁吃鲜桃一口不要烂桃一框的人，宁缺勿滥。孙小莹当然是个可爱的女子，年轻美丽，又有文化学养，只是刘超在拼命地追她，李明月当然要有意回避，故意冷淡孙小莹，不和她接触，也不多看她一眼。倒是孙小莹随时随地温和地叫他，让他有时有点难为情。
有几天早上，李明月到公司楼下时，就看见孙小莹穿着那件水红色的衣裳站在二楼的晒台上，她伏在铁栏杆上，俯身向下盯着自己笑。李明月停好单车，踏着板楼梯走上去，孙小莹扭转身盯着他轻语：来了？李明月轻轻点下头不语，孙小莹又道：她们说我穿这件水红衣服不好看，你觉得怎么样？
李明月因为回避她，也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着装，此时才认真看了看，说：很好呀，看上去很漂亮。
怎么我觉得你是在应付我呢？你说说我穿这衣服哪儿好看？
李明月想了想，说，鲜艳，还有，把你娇小的身材全勾勒出山来了。
正说时，刘超咄咄咄从铁板楼梯走了上来，孙小莹立即扭转头转着没看见刘超，并且一步迈上去挽住椰明月的胳膊，说：明月，昨晚上你在我家吃饭，我嫂子做的饭炒的菜好吃吧？刘超已经走近，她故意说给刘超听，李明月却想摆脱她，无奈她把李明月的手死死抓住不放，李明月又不能动作太大以免伤着她，因此只好说：没有啊！我昨晚哪到你家吃饭了？刘超听得清楚，说：小莹，你不要用没有发生过的事骗我。明月昨晚没到你家吃饭。我昨晚亲眼看到明月到流溪村去了。流溪村有个漂亮的姑娘，在流溪河边开了间理发店，明月，是不是你女朋友？昨晚深夜了你们还在一起，是不是在她那儿没回来？
李明月一愣，刘超怎么知道流溪河边那个女孩呢？这时孙小莹倒松开了挽善存李明月的手，转身盯着刘超说：不会是你们编造的吧？流溪河边哪儿有理发店？
你问明月，刘超说。李明月已迈步走进二楼写字间，心想不妨碍这两个人，听刘超这样一讲，便又止步回头说：有，刘超说的事实，我昨晚的确和她在一起。但他心里想，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呢？我只是在她那儿理了个发，怎么会是她男朋友呢？又怎么和她在一赶快呢？
孙小莹还是没理再刘超，她想，明月说我这件衣服漂亮，他不知道我对他的心也是这么火热。想着，情不自禁地笑，追上李明月。此时灶房的驼背翁又出来喊：吃早饭了！愿吃早饭的到火房吃早饭。
吃早饭了吗？明月，我去给你打豆浆！孙小莹说。
早餐还是馒头和洋葱，另有一点榨菜，太咸。明月是个不喜欢太咸的人，但他看见一个男子大口大口吃盐，便问：你怎么吃那么多盐？那人道：北方人嘛！明月说：盐里蜡质太多，吃多了不好。那人说：习惯了。
那人还不到三十岁，可他的额际亮得太高，头发掉得快要光了。
李明月还想说什么，孙小莹给他打来了豆浆，用不锈钢餐具装着，也拿来了一些油条。只是豆浆太稀，掺了太多的水，油条也太软，但是很绵。孙小莹说，天天吃馒头也不个事儿，明月你吃点油条吧。
驼背师傅看了一眼，说，这油条筋道，有嚼头。
李明月为了让孙小莹觉得自己不喜欢她，便说，我不喜欢油条，孙小莹给你们买的，你们吃吧，众多们吃！
李明月把油条推给驼背师傅和王强几个，烟鬼深眼等人也争着抢，一大捆油条几下就抢光了，李明月说，还有豆将呢。经常喊肚子疼那个小孩说，我最喜欢喝豆将了！他拖过不锈钢餐具，咕噜咕噜一口气把大半盆豆浆喝了一半。孙小莹知道李明月在拒绝她，但她偏偏要装傻。她并不吃早餐，因为她已经在家里吃了。但她笑笑，在李明月身边坐下，并用手揽着郴明月的腰，这让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刘超红了脸。李明月为了摆脱这种尴尬，便拿开她的手，说，大家慢吃，我吃好。说着便走了出去。孙小莹笑笑，站起来，也跟着走了出去。
看来我们以后也要改善一下伙食，买油条来吃，王强盯着驼背师傅说。驼背师傅坐在一旁盯着大家吃，因为他说他已经吃了，此时他低声回应王强说，买吧，明天就买。
超，看来你要抓紧，不然孙小莹这小蹄子会跟了那个外地佬，深眼窝盯着刘超说。刘超说，跟就跟吧，她跟谁都一样，还不都是个女人。
刘超的话把众人惹笑了，王强说，不是女人还是男人了？除非她做变性手术。
刘超话虽那样说，但他那些天对孙小莹追得特别紧。他想：自己看上的女孩，怎么能让别人带走？他总是请孙小莹吃饭，孙小莹也总是笑，摇头。下午下班时，刘超走到孙小莹身边：嫂子那儿睡不好，我租的房间，你在我房间睡吧。我到公司宿舍睡。孙小莹有些犹豫。她接过了刘超手里的钥匙。但她看见李明
……
刘超话虽那样说，但他那些天对孙小莹追得特别紧。他想：自己看上的女孩，怎么能让别人带走？他总是请孙小莹吃饭，孙小莹也总是笑，摇头。下午下班时，刘超走到孙小莹身边：嫂子那儿睡不好，我租的房间，你在我房间睡吧。我到公司宿舍睡。孙小莹有些犹豫。她接过了刘超手里的钥匙。但她看见李明月时，当
着李明月的面，又把钥匙还给了刘超。刘超在爱情的美好想像中呢。他不明白孙小莹的意思。恋爱中的人总把自己的未来想得美好，所有女子的用意也总往美好的方面去想。
可能她害羞，要不是李明月，她应该早和我在一起了，刘超想。他自然把郴明月当成他爱情路上的障碍。
自那以后，孙小莹变得和李明月一样沉默了。她再不和李明月打招呼，更不每天一早到晒台上去等李明月到来。只是她也有另外的改变，就是不再由刘超一直在她身边守候，刘超每次走到自己身边时，她就站起来默默无语走开，直到刘超离开她才回到坐位。
孙小莹和李明月似乎陷入了更大的疆局，杨韦和张俊臣又开始对李明月热情了，见着李明月又开始打招呼：来了？只是李明月依然对谁都不理不睬。他只做事，去联系他的业务，然后回来叫设计师设计。男设计师李哲有的是水平，比一般只会做电脑图的女子见多识广，因为他能参照深圳和上海一些著名设计师的设计做图，说明他还是一个勤学的人，那些女子们却只能简单地划一些线条，涂一些色块。可是李哲自视太高，工作态度非常不好。李哲认为设计师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省会城市不吃香，基本工资还没一个业务员高，因此自己总是三天两头请假。李哲当然去找别的工作了。他想去做市场营销，可是他没经验，哪儿都还没有要他。
中午吃饭，张俊臣又到明月身边，——当她和杨韦以为明月和孙小莹好时，张俊臣见着李明月不是躲就是骂李明月老牛吃嫩草，只是李明月现在依然对她不冷不热。
午后李明月坐晒骀看报，杨韦又到李明月身边站着。她几次和明月说话，李明月都当没听见，她只好知趣离开。到张俊臣身边，杨韦说：那头牛，什么草也不吃。
张俊臣看了坐在晒台上的李明月一眼，说：不吃就不吃，让他饿死！
李明月听见两人的话了，也明白她们的意思。但他依然看报，装着没听见。
当然，众多的女孩子对李明月都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尊重。她们见着明月也笑，并礼貌地打招呼，倒不象杨韦和张俊臣那样咄咄逼人。梨芳近来又改变了对李明月的态度，见到李明月也说，来了？或者回来了？李明月不语，只是轻轻点头。
明月，回来！放任你在外浪这么久，你也该回到我的身边了，阿朵儿说。李明月看她一眼，并不理会，阿朵儿便站起来走过去揽住他的肩道，说，我们是不是好哥们？既然是好哥们，我们就要在一起，不能让敌人钻了空子。
阿朵儿，你是谁是敌人啊！杨韦似乎有些不服气。阿朵儿说，你，你是敌人，除了你再没别人了。
好吧，你我当成敌人，那我也只有把你当成敌人了！杨韦高声说。
阿朵儿不再理杨韦。她已经把李明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。她说，现在我要采取我的攻略了。今天晚上，我请你吃饭！不然别人说我连饭也没和你吃一餐，还真被人抢走了呢。
阿朵儿话虽那样说，李明月却没着声。这时当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，阿朵儿把桌面做了简单收拾，便又抚着李明月的肩，和李明月一起下楼。谁都以为李明月这次一定会和阿朵儿一起去吃晚饭，可是到了楼下，他们还是骑着车各自走了。
来啊：我们一朝将成为可怜的死叶
来啊：夜已降下，而风已将我们带走
西茉纳，你爱死叶上的步履声吗
十八
李明月出去，到处的商场都在助销，各样的升空气球，彩旗，锣鼓喧天。有一首男高音唱：让我爱上你是你的错……激起了李明月内心伤感的情绪。他又想起了栗小原，以及公司里的阿朵儿、孙小莹、张俊臣，杨韦、梨红。难道他们知道我逃避什么吗？我真地爱上了那个女孩儿？不，我没有那么自私，并非任何人都不爱，但我分得清是非，知道那个女孩并非值得我爱。
李明月如此想，但是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女孩儿。还有另一个女孩儿，似乎没有出现过呢。那女孩儿和李明月在南方相遇。但她是北方人，和李明月生活了一向，又突然离开了李明月。当李明月在北方一个省会城市找到她时，她和另一位男子在一起。李明月并不伤心。他只是想弄清那个女孩的意思。既然她不爱自己，自己也不勉强。他离开了那个省会城市，也离开了南方。他和那女孩永远失去了联系。偶尔想起那女孩，他觉得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爱她。
这个女孩儿，当然是李明月孩子小兔兔的母亲。
李明月想安静会儿，可他此刻偏又得不到安静。他到商场去买牛奶，商场的女子都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。不过他有时也觉得她们好笑，他分明只拿了一袋牛奶，收银偏反复问：还要别的什么吗？李明月说：不都看见了吗？有时候，他会在时尚杂志上抄一些什么。最初，那些女孩子们对他好奇，但总弄不清他的身份，一位女保安说：从南方来，听说在石森广告公司跑业务。
尽管女孩子最终也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，但他经常出现，他的身份子和职业似乎越来越明朗了一样，无论是柜台旁助销的女子，还是收银小姐，都会亲切友好地说话，微笑着表示礼遇和尊重。
李明月拿了牛奶，坐在商场外的广告椅上吃。助销的锣鼓喧天，旗帜和升空气球迎风飘扬。某种食用油做了个围栏和几个篮圈让顾客投球，投中当然有奖品。背景牌上写着迎奥运，因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已进入倒计时，许多商家都借着各种名目和机会助销。
一切的活动，似乎和李明月无关，他只是随意看看，然后离开广告椅往商务楼去继续联系业务。
和一家地产商的策划经理聊了一阵，李明月下楼时，看见鹿虎站在一楼大厅东张西望，便走过去说，在这儿干什么？
我等一个朋友，鹿虎说。
你怎么这些天没到公司？
我有别的事，鹿虎晕。他盯着李明月，脸色很冷，似乎没有一点热情。
李明月还想说什么，看见一个身影，便追了上去。
栗小原提了一袋水果，推开消防道的门，往大厅探了一下，立即又把头宿回去了。李明月追到地下车库才拦住她。她正把那袋水果往一辆奔驰车的尾箱里放。奔驰斩新，看来是才买的。
男人开奔驰，女人开宝马，你怎么正好相反？李明月说。
栗小原正好关了后备箱抬起头来。她扭头盯着李明月，怎么又是你？究竟想干吗？
这世界说大也不大。不过我要说明，不是我专程来找你，是你刚才如土拨鼠样在一楼探了下头。
这就是你纠缠我的理由？栗小原一面说，一面戴上墨镜，显得很酷的样儿。李明月正想喷她几句，然后离去，但她却抢先了，说，你一天骑着26圈自行车追奔驰，能追得上吗？
李明月一愣，心里想，她可能开着这奔驰在车上看到过我。
不过我也佩乎你的勇气。走吧，上车吧，我今天要和你好好聊聊，栗小原的口气温和了些。李明月却转身离去。
你给我站住！栗小原突然一声喝令。李明月一愣，停下脚步，他看见了躲在墙角偷窥自己的鹿虎。
李明月转过身，大步走回去拉开奔驰的车门坐在了副驾位。
栗小原坐上司机位，把车开出地下车库。奔驰行使在槐荫大道时，栗小原看了李明月一眼，轻语：好久没洗澡了？
李明月一愣，想起自己每天在外奔波，总要出一身汗，每天回去总要在一楼太阳能淋浴间把自己冲洗个干净，便道，鼻子倒灵，警犬一样。不过这次你错了，我每天都至少要洗一次澡。
你今天洗澡了吗？还有，你敢说衣服你每天都洗了吗？栗小原不再看李明月。李明月这次显得有些镇静，说，我当然没有一个大才女第一校花条件优越。
条件越差，越要努力上进。我不喜欢懒惰的人！栗小原再次扭头看了李明月一眼。
你觉得我像懒惰的人吗？
我倒没觉得，栗小原说。她其实是觉得李明月身上有种怪异的味道，迥异于狐臭，让她觉得非常舒服，非常好闻，但她又不便于在李明月面前说出。
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儿？
栗小原不语。李明月发现车已使离槐荫道来到东城区，穿过一条小巷，进入正街，然后又穿小巷，进入一个老式四合院，栗小原才把车停下来。
栗小原下车，李明月也跟着下车，往西，再穿一条小巷，栗小原步入一个面包屋，李明月一愣，这不是自己经常来看报的面包屋吗？但是，栗小原已经走进去了，李明月也只有跟着进去，沈春一眼看见了他，正要和往常一样说“来了？”见栗小原回头盯着李明月，沈春的微笑僵在脸上。
啊，那是他老婆！小心你被当成小三！女同事不由拉了下沈春的衣角，附耳轻语。沈春僵在那儿像一尊木雕，对同事没有理会。
这儿，来过吧？栗小原看了李明月一眼，径直走到李明月以往经常坐那张小圆桌的椅内落了座。李明月跟过去，栗小原指了下对面的座杭州助孕代妈位，说，知道你经常来这儿。还是坐你以往经常坐的位置吧。然后又盯着服务台道：沈春，给我们来两杯牛奶。
怎么，你和那小姑娘认识？李明月不由问。栗小原盯着李明月：难道你不认识？
认识，但也不认识。
你这话什么意思？难道我你也不认识？
这是两码事。
告诉你，我也经常来这儿，并且也总是坐我现在这个位置，只是每次我走了你才来。
原来她早发现我了？李明月想。
这时，沈春过来了，却是端着一杯柠檬水，一杯牛奶。她盯着栗小原，嗫嚅道：原来你们是……
陌生人！我不认识他，他也不认识我！不过你也别打他的主意，他的女朋友很多！栗小原十分干脆地说。
我，我知道，沈春把两杯饮料入下转身走，栗小原看了一眼，说，我不是要两杯牛奶吗？
哦，放错了。他不是不喝牛奶吗？沈春又回来把柠檬水换给李明月，把牛奶换给栗小原。
他其实最喜欢喝牛奶。算了，你去吧，栗小原说。
说我女朋友很多？什么意思？
什么意思？我给你数下喔，阿朵儿，孙小莹，梨红，张俊臣，杨韦，沈春，我知道的就这些，六个，还有我不知道的呢？
你怎么不把栗小原也算上呢？
我就算了吧。你也不要打我的主意，因为我的男朋友也很多。
你今天带我到这儿来究竟什么意思？
我就是想告诉你，我没怎么做功课，就把你了解得清清楚楚了。你家里还有个儿子，和前女友所生。前女友也是北方人，可是现在你找不到她在哪儿。
我根本就没找她，也不必找她。
是，你没找她。但你却对我一无所知。如果想了解我，是不是该请我吃份牛排？
李明月站起来，盯着栗小原，说，走吧。
那边人太多，就在这儿吧，栗小原说。这时沈春走了过来，说，我去给你们点。栗小原盯着沈春：再要两杯咖啡。沈春噢一声，从耳门进了咖啡屋。
你究竟想向我说什么？
不说什么，就是一起吃个饭。
一起吃个饭？
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？
我不是这个意思。
我当然也没别的意思。
李明月不语。他盯着栗小原，见她并不是油嘴话舌，想，你倒是假装得还很认真。但他再没有说话。
西餐很快上来了，栗小原说，吃饭时我不想说话。李明月也感到自己该说的话都好像是被栗小原替自己早说完了一样，因此吃饭时也保持沉默，吃完饭后，他盯着栗小原说，能给个你的电话号码？
你觉得我们两个会有故事发生吗？如果有，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，栗小原端起咖啡，用勺子轻轻搅动着，然后喝了一口。
那你今天叫我和你一起干什么？该不是你有神精病吧？李明月想。但他再没说什么，自己也端着咖啡喝起来。喝完咖啡，两人同时站起来，几乎又同时说，就这样吧。
两人都禁不住笑了。最后，栗小原说，我下午还有事，就不送你了。
李明月说，好吧。他伸手要去和栗小原的手相握，栗小原却避开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把我扔在这儿，你不觉得你很讨厌吗？李明月望着栗小原的背影，不由在心里想。
联系我时，请说是在大洲助孕看到的，谢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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